作者/Writer:也似建筑+QYTT Architecture 2020.10.16
INFRA-MONUMENT
infra-: 源自拉丁语“infrā”,意为“在…之下”。
monument:源自拉丁语“monumentum”,意为“纪念之物”。衍生自动词“monere”,意为“提醒”“使…记起”。
虚构建筑(叙事建筑)
Infra-monument 是一个虚构(叙事?)提案,由两所北京的建筑设计事务所——也似建筑和QYTT建筑——合作完成。该竞赛是由韩国清州市政府发起,旨在为忠清北道首府清州市设计一座全新的市政厅。该提案被描述为“虚构性(叙事性)”而非“构思性(解决性)”,是因为该设计的目的并非基于需求而构思一系列解决方案,而是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,意在通过项目承载和展示设计师的想法和理念。
项目基地现状,一个逐步增建形成的政府大院,可以看见居于场地中央的白色四层建筑“旧市政厅”
“旧市政厅”原为三层(左图),后改造为四层(右图)
基地与世界主要城市核心空间尺度对比
基地容积率分析©也似建筑+QYTT
设计工作始于提出一系列‘蠢问题’:
一个三百米长一百米宽、位于市中心的场地,究竟是一艘航空母舰,还是一个公园?
在这块场地上,我们能够为一座平淡无奇却又宜人的城市贡献些什么?
形式上的争奇斗艳?
什么是公共的城市空间?现在还有这样的空间存在么?人们还在意“公共空间”吗?在一个苹果店作为城市客厅的时代,我们还需要什么?
一座新的市政厅建筑是否能够培育市民参政的积极性?
建筑师应该如何架构权力与民众的关系?
是应该一板一眼地反映现状?或是写出一张看起来激动人心的空头支票?还有其他可能吗?
当抽象的政治遭遇世俗的日常,会发生什么?
这种日复一日又不可控的庸常究竟有没有价值?
怎么可能在满足已知需求的前提下,又允许各种生活中的未知发生?
执政机构真心欢迎这种不可控的日常狂欢吗?
何种形式才是这种现实的良药?
何种建筑材料最为适宜?混凝土,玻璃,还是大理石?或者,材料是否真的和这一切有关?
或者,这些还能算作‘建筑问题’吗?
我们需要的是一个颠覆性的消隐,一个网络,一个图腾,一个“空”
这个项目能够被赋予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、来帮助它在社交网络上打开知名度吗?
果真如此的话,一切都取决于它看起来像什么… …
什么也不像?
典型的市政厅:一个高高竖立的象征,一个占据空间的实体,一个对立之物
一个具有非凡意义的城市空间总是鼓励被“占领”——无论是被理念、还是被事件
纪念碑被“不正确”地使用,塑造了新的身体与城市(及其之下的理念)的关系
部分早期方案©也似建筑+QYTT
一个新的城市核心
如何为这样的一座城市设计一个象征?
清州城市中心是一片不断延展的“地毯”,由数不清的、尺度相近的建筑组成——它们赋予了城市街道以谦卑的尺度。拜一个覆盖全城的公园网络所赐,整个都市区随处可见社区等级的开放空间。朝气勃勃的街头生活把城市的日常生活编织为一个整体,其中包括上党区极受欢迎的步行街区,以及多种多样的文化馆舍,如清州市国家博物馆,以及国家现当代美术馆。小白山脉、锦江、和无心川等主要的自然景观坐落于城市肌理的边缘。由于很明显缺乏一座有力量的纪念物,清州对未来的雄心似乎只能由一座‘超尺度’的巨大雕塑来彰显。
清州多元的城市生活与各类公共设施
然而在二十多年后,是否‘毕尔巴鄂效应’还能够使一座城市变得更好?毕竟,清州本身的美来自这样一个事实:这是一座大众的城市。它均质化的外表下是多元的内核。‘日常的平庸’恰恰是最应被保存下来的品质。清州的市民们就是这座城市的象征。有鉴于此,新的市政厅将是一处“生产”象征的空间,而非让自己成为“象征”。它将是这座拥挤城市的“留白”,拥有可以聚拢所有人的尺度。它是一处场所,而非一个物体。它既庄严又随和。它渴望被以最为有创造力但又不合时宜的方法所占据。它激发灵感和行动。这是一个由千万颗跳动心脏构成的新城市核心。
城市核心©也似建筑+QYTT
场地策略
为了能够形成这样的空间,市政厅和市议会综合体将作为一处鼓励事件生长其上的基础设施-就如同长满真菌的大树。城市空间与建筑体量难分彼此,消解了城市开始与结束的边界。场地呈现出以下各具特色的“地理”景观:北侧是“山”,南侧是“高原”,而中央是“平原”。它们以不同的方式探索着人体与地面的关系。当被视为一个整体时,它们创造了一种‘域外感’,让场地有了一种迷人的神秘特质,吸引城市以各种方式与其互动。从街道上望去,这个城市综合体像是一片超现实的“空地”。在空地中央,保留的历史建筑——清州旧市政厅——被一个南北侧升起的半围合广场所包围。广场被一系列重要的公共设施环绕,包括议会大厅,市民服务中心,宴会厅,以及市民观演厅。这个联结着市政厅和市议会的“城市广场”(或可称为“竞技场“)是一处自治的政治空间。它试图消解执政当局与市民在空间上的对立。其“震中”就是保留的旧市政厅大楼——清州数十年变迁的见证者。广场南北两端升起的景观逐渐演变为树林和草坪,而那些下沉的空间则称为花园或游乐场。这些空间将是碎片化的,也更加具有生活气息。它们只有在被占据以及被使用时才能被准确的定义。
概念图解©也似建筑+QYTT
总平面图©也似建筑+QYTT
基地轴测鸟瞰©也似建筑+QYTT
市民服务设施分布©也似建筑+QYTT
建筑策略
共同的历史是社区形成的关键。一度是作为政府“要塞”管制区域的旧市政厅,将向所有人打开大门,脱胎换骨为一个名为“时间城堡”的公共展览设施,用于展示包含时间胶囊在内的城市往昔。建筑被一道切口贯穿,制造了一个“第二地面”,并将建筑融入起伏的景观之中。
城市广场的东侧入口©也似建筑+QYTT
基地南侧入口,以及市议会主入口©也似建筑+QYTT
缓缓升起的城市广场(右侧为市民观演厅)©也似建筑+QYTT
“高原”之上望向新旧市政厅、及左侧的观光塔©也似建筑+QYTT
联通城市广场与市政厅的城市通道©也似建筑+QYTT
首层平面©也似建筑+QYTT
二层平面©也似建筑+QYTT
市政厅是一栋高层板楼,以便于所有的政府部门办公室都能高效地被电梯连接起来。这一组织来源于市政厅作为一个行政机构本身的树状管理逻辑。每一个主要政府部门均可独占一层楼,并享有小白山和无心川的景致。大楼的中段被插入了一个允许访客直达、“云”一般的会议中心,提供高标准和高通达性的会议设施。市政厅首层是一个透明的市民起居大厅。它连接了场地中央的广场、基地北端的市政厅主入口、以及场地东端的观演厅。
市议会(左)和市政厅(右)的设计源自对两个机构运行方式的解读©也似建筑+QYTT
市政厅首层的起居大厅©也似建筑+QYTT
市政厅及其主入口©也似建筑+QYTT
基于议会扁平的组织模式,在基地最南端的市议会则是一栋基于网格模数的单层办公建筑。其空间的尊卑因而被消解了。办公室成为所有议员、律师、和公务员们共享场地。众多尺度不同的会议室、洽谈室、和社交空间被植入到办公室和办公桌组成的海洋中。庭院为开放的办公空间带来自然光,模糊着室内外的界限。这座均质化建筑事实上仍然有一个“中心”:议事大厅。这个庄重的空间是宪政精神的象征,将议员、政府官员、市民和媒体聚拢一堂。它作为一个政治空间的神秘感,被突入其内的、允许市民散步而至、观看议会工作的“阳台”所打破。
对各种不同政体议会集会空间的研究、对照韩国议会的空间形式,成为决定“议事大厅”设计的基础©也似建筑+QYTT
市议会的议事大厅©也似建筑+QYTT
市议会的开放式办公场所及庭院©也似建筑+QYTT
建筑材料考虑了清州当地的气候与历史。大面积的玻璃幕墙被谨慎的使用,以提高建筑的可持续性、降低能耗。实体的外墙为建筑提供了抵御冬季严酷气候的保障,同时挡住了夏季的酷暑。白色混凝土立面和石材铺地,从形式上呼应了清州境内俗离山著名的花岗岩景致,以及上党山城的令人生畏的城墙。
场地东西两侧立面©也似建筑+QYTT
竞赛结果
Infra-monument提案获得了第一轮公开竞赛第六名的成绩,被授予荣誉提名奖,很遗憾的不能作为前五参与第二轮竞赛。最终获胜的是挪威事务所Snøhetta。